島上旅行‧Jimmy Island

 
↗四月的蘭陽平原，清風拂翠，稻浪湧現。
蘇軾曾寫下「春江水暖鴨先知」的好句，描寫逐水而居的雁鴨最能感受到水溫的變化，
而此時兩隻漂亮的花嘴鴨現身在家鄉的田梗上，悠閒的享受久違的陽光，
或許是我驚擾了，雁鳥們驚慌的比翼飛遠，留我獨自享受著這諾大的綠色田野。
四月的我離開了老家，北上工作，忙碌之餘，關於後山的春天喜悅，我努力回想。




田園筆記│春江水暖鴨先知          攝於2010.04.10

四月的宜蘭，春山含翠，和風化露，偶有小雨輕洩，滋養初秧，蘭陽平原此時已然一片新綠。

我習慣繞行到壯圍古亭老家，看看養我長大的稻田。阿公身體不好，小腳血管纖維化，去年起田地便承租農會耕種。今年春天是我從小以來，第一次聽爸媽說要「買米」，過去由於阿公是自耕農，家裡從不擔心米不夠吃，吃飯攪豆油、豬油、滷汁是我最熱衷的米食樂趣。宜蘭的米，煮熟後米粒表面會散發著油光，尤其經過大同電鍋煮出來的白飯，香味撲鼻，平凡中的美味莫過於一碗家鄉的白飯。

種田一直以來不是件容易的事，說來諷刺我第一次下田竟然是國小參加農會舉辦的農村體驗活動，和父親在類似開心農場的場地裡體驗插秧。人生第二次下田，起因一位台北朋友指名來宜蘭穀東俱樂部幫忙種田，這次我和朋友在田中央曬了一天，下午還重新做好一道田埂；賴青松大哥也侃侃而談的同我們分享他對土地的價值觀，這年是民國98(2009)年2月，同年我阿公默默決定退休。

阿公現在專心在水圳邊的零地種菜，今年年初還意外把一株青江菜種成了大白菜，原因是老人家記錯了菜種。阿公以前很喜歡拿尿澆菜，蔬菜長的固然好看，料理後卻總有很重的氨味，在兒孫的勸阻下，慢慢的阿公就改了習慣。宜蘭鄉下，插秧的機器要排隊，偶而天公不作美，都影響當年的收成。田裡剛插秧苗後，由於稻苗未定根，或遭蟲害、水害；有時一些小鳥可能要補食稻葉上的若蟲，或是啄食田中穀粒、魚蝦等，而造成少數秧苗遭害，這時「鳥屍」就是用來嚇阻禽鳥最傳統的作法了，特別是三月到四月的秧苗期，和六月到七月的收割期。我見過的鳥屍：麻雀、燕子、烏秋、秧雞等，多是中小型鳥類受害，然而今天在老家附近第一次看到掛花嘴鴨的，也許有愛鳥人會氣憤，我只希望農家最後都能好好安葬他。近來懸掛鳥屍的風俗快速在宜蘭消失，基於紀錄的第三人眼光，我選擇留下這樣的影像，緬懷傳統農業！

春天的水更暖了，雁鴨最能感受到水溫的變化，蘇軾的《惠崇春江曉景》：「竹外桃花三兩枝，春江水暖鴨先知；萋蒿滿地蘆牙短，正是河豚欲上時」，詩中的「春江水暖鴨先知」讓雁鴨成為一種開春吉祥的動物，古時的廟宇彩繪或是木石雕刻都常出現，宜蘭鄭氏家廟廣孝堂正廳內的枋樑彩繪上亦有這幅經典的花鳥圖。宜蘭廣孝堂原位於宜蘭市聖后街，正殿遷建至五結傳統藝術中心，為傳藝園區內的易地保存的古蹟之一。








↗田間的花嘴鴨優雅的整理羽毛，樣子真可愛。
今天天氣太舒服了，花嘴鴨們警戒心降低很多；
我踏上田埂後，看著花嘴鴨像是伸懶腰似的張開翅膀，放心的拿起相機，開始拍攝。





↗突然間，可能自己貪心走離了電線桿，花嘴鴨很快查覺到我似的，兩兩蹲低不動聲色。
我緊張的害怕失去機會，往前一步再一步，很快的我們都知道彼此的存在了。





↗花嘴鴨確定發現我了，前後起身觀望，氣氛頓時好緊張喔！
此時的我把快門轉為連拍，屏息的貼緊觀景窗，深怕花嘴鴨下一秒就倏地飛遠了。





↗古時的廟宇彩繪或是木石雕刻都常出現雁鴨，常搭配蕉葉兔、金魚圖、蝴蝶圖、或是白菜貓出現。
宜蘭鄭氏家廟廣孝堂正廳內的枋樑彩繪上亦有這幅經典的花鳥圖「春江水暖鴨先知」，
這幅彩繪可能為蘭陽平原上第一代的噶瑪蘭彩繪匠師的作品，用色典雅、筆觸精細寫實，以花鳥圖和垛頭見長。
宜蘭廣孝堂原位於宜蘭市聖后街，正殿遷建至五結傳統藝術中心，為傳藝園區內的易地保存的古蹟之一。






↗花嘴鴨展翅了！翅膀的部分的羽毛折射出紫藍光，真是驚豔！
花嘴鴨可能是田間水鳥中除了彩鷸和翠鳥外，羽色最讓人意外的。
抱歉了~花嘴鴨~因為我的貪心攝影，害你捨棄這片擁有春日和風的秘密基地。





花嘴鴨飛翔的姿勢讓我回想起《返家十萬里》這部電影，
不清楚眼前的花嘴鴨們是北方來度冬的嘉賓，抑或長年定居台灣的新移民，
無倫前後，鴨子自稻浪中飛起的畫面，好一幅田園美景，畫中有詩。







↗隔著幾條馬路，我發現了花嘴鴨一生中可能遇到的結局，我索性脫了鞋，踩進田中拍攝，
如果我也是入侵者，農夫又會怎麼做?






↗在宜蘭我曾看過的掛鳥屍的種類差不多就五種：麻雀、文鳥、秧雞、水雞、大捲尾。
花嘴鴨是我第一次看到，由於環境意識抬頭，農民和鳥的百年糾紛已在試圖尋求和平之道，
農人是土地的守護著，面對天空的子民，在蘭陽平原上偶而還能看到人鳥大戰、鳥為食亡的火花，
只是傳統風俗凋零，掛鳥屍的景象越來越難發現，可能會有這天我們只能看著照片指證歷歷這個歷史嗎？
記憶中小時後在故鄉看過幾次死貓掛樹頭，現在愛貓愛鳥的城市人雖多了，小動物橫死街頭的案例卻更見怪不怪。






↗也許有愛鳥人會氣憤，我只希望農家最後都能好好安葬他。
近來懸掛鳥屍的風俗快速在宜蘭消失，
基於紀錄的第三人眼光，我選擇留下這樣的影像，緬懷記憶！






↗花嘴鴨的腳幾乎皮骨分離，我趨前拍攝，紀錄憂傷。
我雙腳陷在爛泥中，呼吸著詭譎的屍氣，心卻是平靜的，食指冷冷的猛按著快門，
我放心的觀察著他，希望他是在幸福的心情下入境天堂。









↗如果我也是這片土地的擅闖者，農夫會怎麼看待?
我沒有解答，更沒必要知道。農夫只是保護他深愛的土地，花嘴鴨一死只是用來殺雞儆猴。
我不是循著真理而來，因為真理總是離現世太遠。
腳上的泥濘，帶我靠近了真相，真相是客觀表述，這一次我沒有選擇對錯。






↗呂前縣長在宜蘭縣四年任內，讓我印象深刻的就是停辦了童玩節。
選舉時，國民黨再次退守蘭城，宜蘭再度變色！期待今年蘭雨變童玩囉！
選擇旗幟是鄉民最愛的防鳥害的好物，請地方官來坐鎮田畝，對台灣人可是習之以長。















↗花嘴鴨的獨白：
我默默的看著稻秧抽高，他們追著我背後的陽光成長，快快的快快的。
我默默的告別天空白雲，風帶了祝福送我，雨為我洗塵，我卻始終低頭，無力回望。
我不想沉默，但我離開了地上的影子，並且放走靈魂，無聲的空殼，我還諸四方。
農夫捉著獵物，他開口告訴我，為了一冬好收成，你替我顧田，我替你求神來世投胎好作人...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