↗綠綠的森林裡,童話般的茅草屋、門口的紅紙春聯和屋前的幾張老藤椅,這畫面透露著可愛的鄉村情調,傳統生活的美感就如此單純,而我眼前的沈家人彷彿魔術師一般,讓百年茅草屋的歲月沈溺至今,這是人情味使然嗎?
我第一次真的被「茅草屋」感動是在於2008年10月朋友剛從日本旅行歸國,朋友寄來的相片中,有一系列讓人印象深刻的風景,一眼瞬間就開始催化我的想像,好像能穿過照片嗅出當地迷人的童話氣息,那是日本白川縣的「合掌屋」。
(圖1)世界文化遺產─日本白川縣的合掌屋聚落。好友阿傑攝於2008年10月5日。
(圖2)陽明山魚路古道上「山豬豐厝地」。山豬豐厝地為兩棟獨立屋舍,相對位置成L型,屋身為亂石砌,屋頂蓋茅草,陽明山國家公園修復其後供教學使用。攝於2004年2月4日。
(圖3)這天隨行教授指導我們在山豬豐茅草屋的廚房裡燒柴,大家竟然發現屋內的炊煙透過茅草屋頂散去!屋頂這一層又一層的芒草,除了能擋雨,還能通風排氣,這就是茅草屋冬暖夏涼的最大秘密!
(圖4)斗南百年茅草屋,珍貴稀有的茅草屋頂是屋主沈福來老爺爺一手維護的,茅草屋歷經日本時代、躲過美軍空襲、逃過台灣經濟起飛的大建設時代,完整保留了百年前的常民文化。斗南茅草屋幾乎是台灣生活博物館的重點資產了!
(圖5)我曾一度以為台灣的茅草屋只能在老照片上憑弔了,或是散見在民俗村、風景區以及社區營造中,如果不是發達的網路,我又如何知道這個離塵不離世的茅草屋存在?!當沈婆婆出門迎接我們,婆婆那像對自家後輩般的細膩口吻,終讓我確信是「人情味」讓茅草屋安身至今。
樹影再長也離不開樹根的「斗南茅草屋」 攝影:2010.01.31
2010年1月31日好友阿傑帶我來到雲林斗南的合掌屋,在天色昏暗的六點,正是鄉下用餐的標準時間點,臨時拜訪的我們顯得卻步和不自在,像是兩位偷出門又剛回家的小孫子,緊張的開始爭論「時間太晚」之類的話題,也許是察覺到我們的談話聲,婆婆在屋內招呼了幾聲後,竟問候初來的我們吃過飯了沒,親切的口氣像對自家小孫子似的。
婆婆的寒暄讓人覺得溫暖,而澆花的沈福來爺爺始終默默的在一旁聆聽。婆婆說這茅草屋是爺爺一手照顧的,已有百年屋齡,屋頂很醜還在用茅草,但這茅草卻是我們今天來拜訪的重點。婆婆嘴說屋頂醜,其實對爺爺從前親手換得茅草屋頂感到非常驕傲,一直告訴我們這是沈爺爺好多年前拼「老命」換來這片漂亮的茅草屋頂,當年一起換屋頂的還有一位八十幾歲的老先生,那個時候老人們爬上爬下的情景嚇壞了晚輩和街坊鄰居,婆婆說「因為是傳統才搞工,聰明的早換新厝頂了。」。
正廳燈樑上的天燈散發黃昏色的光暈、門口的紅紙對聯和屋前的幾張老藤椅,這畫面透露著可愛的鄉村情調,傳統生活的美感就如此單純,而我眼前的沈家人彷彿魔術師一般,讓百年茅草屋的歲月沈溺至今,這是人情味使然嗎?有人說:「樹影再長也離不開樹根」,沈家人和茅草屋就像樹影和樹根,共同留下了台灣傳統建築上幾近絕跡的重要一環。
(圖6) 新年前正準備換春聯的大門,放大眼睛,你注意到門框還是竹竿喔!沈婆婆說「這些竹子從來沒有換過」呢。
(圖7)斗六沈宅正廳內的「鶼鰈情深」匾,沈福來老爺爺和沈陳月桂婆婆獲得民國95年(2006)雲林縣金婚楷模,落款雲林縣長蘇治芬和副縣長邱上嘉。近來屋內後,可以看見屋內的牆壁都維持著最傳統的竹編篾仔壁,這可是國寶呢。
(圖8) 抬頭仰望天花,屋樑也是大大的竹竿,沈婆婆告訴我們茅草屋頂下不用蓋任何瓦片或木片,這樣才能通風,而外頭的雨絕對滲不進來,全部都會隨著植物纖維,向簷邊流出去。
(圖9)端倪著厚實的茅草屋頂,由衷的欽佩沈老爺爺一生的堅持,而婆婆嘴上說屋頂醜,其實對爺爺從前親手換得茅草屋頂感到非常驕傲,一直告訴我們這是沈爺爺好多年前拼「老命」換來這片漂亮的茅草屋頂。
(圖10) 圖中為茅草屋正身,磚砌牆基搭配竹編篾仔壁,屋架除了邊牆少數磚柱,大多使用竹竿支撐,連出簷的拱架都是竹料,充分顯示著竹子和傳統本島生活的密切關係。
(圖11) 婆婆說「因為是傳統才搞工,聰明的早換新厝頂了。」,但當自認聰明、躲在偉大城市中的我們,意識到失去了土地上寶貴的文化之前,沈家人的遠見已經為過往的歷史再寫下一篇續文。
(圖12) 「福田春聯」。當最後沈爺爺打破沉默透露今後不再換屋頂的決定,感嘆著茅草來源和技術失傳一直是茅草屋存在的兩大挑戰。有人說:「樹影再長也離不開樹根」,如果有一天所有的人物風景都將落葉歸根,我們的哀傷又豈止不捨而已,期盼茅草屋依舊,沈老兩人永遠開心!
《注意》斗南沈家茅草屋仍是私人民居,拜訪時千萬要有禮貌。
《注意》沈爺爺表示不會再換茅草屋頂了,要讓他慢慢壞掉,大家有機會拜訪多多鼓勵沈家人,我相信這茅草屋頂一定有辦法延續下去,因為珍貴的不是茅草屋,而是沈家兩老努力傳承茅草屋的那種可貴精神。
2010.01.30~02.03雲林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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